存档：sss 级重生猎人第 84 章
本存档是 sss重生猎人（84章），发现本文纯属偶然。原著是韩文小说，B 站有人发的专栏只有机翻。意外看到觉得不错，所以拜托 cc 同学优化语言后存个档。最后我还是凭借个人喜好有所裁剪。机翻倒是意外地弄出点意识流的感觉，
“这里是一朵一朵一朵一朵玫瑰”。
冬天，下雪了。
师父的步伐很轻，像一阵掠过冰面的风。白色的世界里，师父黑色的衣襟与地面仿佛笔触一样流淌。
“你想逃到何时？”
“若论轻功，本座可不会输。”
“一切迟早会结束。”
“你看不到吗？这世界已成无边雪原，天地偌大，本座随处可去！”
“你哪里也去不了。”背后灵猛地发力，巨剑横扫，荡开风雪，拉近距离。“若你真是全盛时期，我或许无计可施。现在你生机已寥寥无几了。还剩不到一个小时吧？你还打算一直打下去吗？”
“啊哈，真卑鄙啊”
“确实卑鄙。”背后灵挥舞巨剑。
“好吧，我承认”师父扭头轻躲，“本座命数所剩无几，确实不能再逃了”
“看来还说得通。”背后灵大笑挥剑。
师父握住剑柄，“那就让你见识下本座的最强绝技”
魔天神功, 第一式——饿死剑。
“大饥是灾年时的遍野饿殍，是瘦骨嶙峋的父母易子而食时绝望的手势。”
刀剑划过冬风，发出刺耳的尖啸。
“那个大人说过，把邻居家孩子的身体搞成肉干，埋在雪地里。你听说过镇上的谣言吗？你听说过村里的故事吗？冬天用铁锹挖雪的时候，孩子们的肉会把铁锹卡住。”
“砰！”师父剑锋落在背后灵巨剑上。
“我想那是个荒年。”
“是啊，荒年。荒年如病，随时复来”
“但这是偶然”背后灵逆着冬风，抡动巨剑。“偶遇丰年，偶遇歉年，世间万物，顺其自然。魔教教主啊，你既然为偶然的悲剧而悲哀，那也该因偶然的喜悦而展颜。人的悲痛沉沦的深度与其幸福徜徉的高度别无二致。”
“铿锵！”长剑与阔剑交叠，雪花飘零，红梅尽落。
“有那么一天，我漫步在路上，浩瀚无际的麦田从地平线翻涌起伏，一直铺到了我的眼前。这是个明媚的，连风都带着暖意的日子，麦浪涨落，现出几个雀跃玩耍着的孩子，他们跳着，跑着，呼吸着。满溢着快乐与活力的笑声一阵又一阵，在饱满低垂的麦穗间时隐时现”
隆秋，起风了。红叶如火漫山遍野，原野广阔金浪连天。
“你跟我说被埋在雪地里的孩子的悲泣吗？那我便要给你讲在麦穗间捉迷藏的孩子的笑声。”漫天枫叶卷动在背后灵剑身身后。“不管是凛冬还是隆秋，都是在某个偶然的日子里偶然发生的事。当我将死之时，我想起的肯定会是孩子们玩捉迷藏的情景。这是显而易见的吧？”
师父割开枫叶。魔天神功，第二式——渴死剑。
“两件事都是偶然？但偶然的富足不会杀人，偶然的饥渴却会致人死地。死了便是死了，所有的一切，都结束了”
烈日当空，酷暑难耐。
“一口水也没有，我要为死去的百姓反抗！”
山川干涸，草木焦黄，果实干瘪，虫鸟嘶喑，河摊晾晒着成千上万枯死的鱼尸，没有水分的鱼眼凸出已成鱼干的身体。
“噌”“当”伴随着越来越快逐渐相连不断的相击声，无数破碎的剑光在我眼底铺成明晃晃一片。他们贴的更近了，交锋愈发激烈，也愈发危险。
“确实是很热的夏天，但在这么酣畅淋漓的夏天洗个澡，也会很痛快吧。”背后灵阔剑如山，滴水不漏“你把公子教错了。”
“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“额，说得有点过了。与其说教错了，不如说教得太早了。”背后灵的剑光便如流水般接踵而至，“我喜欢歌颂世界的幸福，把目光投向别人的痛苦虽然也不错，但你不能永远这样做。”
“为何？”
嚓昂！灼风激荡，枯枝簌簌
“这小子还没尝到世界的甜头。”攻防在不知不觉间转换。
“你得让他尝尝山珍海味。尝尝这些，他才会为那些一辈子都吃不到这个的人难过。夏天需要水的时候，他才会为那些因为没有水而饥渴的人哭泣。你认为人心是烛光的芯，只要燃烧就行。但蜡烛总有一天会燃烧殆尽的。你知道吗，教坛的教主啊，这小子还没谈过恋爱，还没爱上过任何人。”
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，连绵不绝。
“你把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背下来，你就是装腔作势！你教导的也太早了！”
“我会教他如何发乎肺腑地大笑，如何毫不虚伪地生活。我会教他如何与人相互依靠，如何与人长相厮守。直到真正无可奈何的时候，再让他学会悲伤，最后坚强。”
“你……”
久旱的大地天降甘露，壮大的水流卷走干萎的死鱼，雨水顺着树皮滑落的地方，不久便有新芽滋长，草木蔚然。
“你打算取代本座弟子吗？！”
魔天神功，第三剑，溺死剑。
“是的。”
“你敢！”电光如网，雷声大作。越来越大的雨水逐渐汇聚成一股股湍流，汩汩湍流又彼此勾连，脆弱的河道被冲刷得千疮百孔。
“你居然敢觊觎本座唯一的弟子？”
雨水泛滥，流淌出几万朵猩红的玫瑰。
“开什么玩笑！他师父本就是我！”
二人脚下的水库轰然塌陷，村庄被洪水吞没。
“是我教他怎么对抗兽人，是我启发他如何运用灵气，好不容易将这块没什么天赋的朽木雕刻成才，哪能让你这个邪教头目横插一脚！”
无边无尽的水面升起无数玫瑰，猩红如血的玫瑰从四面八方流淌而来。两个人垂挂在水波和花瓣上。
“挥剑是件愉快的事！”雨声和剑声也盖不过背后灵恣肆嚣狂的笑声。“痛苦？用痛苦挥舞的剑，那是什么？太魔功了吧！闻到花香的快乐，光着身子迎接夏雨的喜悦才好。”
“公子，是本座的弟子，是为成为本教教主而生的！”
“你个邪教教主！”
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红，猩红的红，玫瑰的红，也是牡丹的红。
数亿朵玫瑰在一瞬间绽放，洪水消失，风止雨停，双剑交接声也骤然远去。天地间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，没有一点多余的颜色，只红红，无边无尽的红，填满我双眼的红。
世界红成一片花丛。
春天。花开始流动，却不再有刺，红牡丹漫天飞舞，像是天际的流霞。
“牡丹兰剑第六招——兰盆兰格，剜去你的颈椎穴！”
师父后退几步，精准避过。
我看见了。
“魔天神功第七剑”
我听见了。
背后灵以海华漫德第四招——秋夜落月抗衡。
我看到了二人的剑。
看见两个人踩着的牡丹花。
被踩得香喷喷的红牡丹。
看得见，我才知道，比武接近尾声了。
师父要输了。
烂漫花海中，师父浑身是血。师父和背后灵实力差距显而易见。即使且战且退，也难以抵挡背后灵的排山倒海的攻势。尝试的代价是浑身的伤痕。
背后灵摆好姿势，“我将用落日落花剑的第一招——月夜来剑”。
师父的呼吸声变细了。
“本座内功已尽，用真气也是奢望。本座……”师父的嘴唇翕张，“本座本没有完成魔天神功的最后一个剑路。原因只有一个，被母亲遗弃，被世界遗忘，被风雪掩埋，被寒冷浸没，这是本座心中从小便认定的死亡结局。”
“但——”师父高举长剑，像正午的时针，指向高天。“讽刺的是，世界灭亡之后，魔天神功的第九剑才得以完成。”
“……..”
“天上天下，本座独尊。”
“不论抬眼仰望无边的苍天，还是垂眸丈量无际的大地，悠悠天地，只余本座。”
“世界是冬，本座便是烛，本座为天下歌，因而本座的死也将是天地之死”
剑，光芒万丈，划破天幕。
“本座的魔天第九剑，将在雪原立下遗嘱”
“魔天神功，本座的最后一式，孤剑独存。”
冬天撕裂的春天。花瓣分开的裂隙中，四季轮转，始而复周，凛冬再临，呼啸而下。万千的红牡丹化作数亿多雪花冰冻世界。
孤独的剑，这一击，歌颂着世界的死亡。
“好吧，我承认。作为这样的世界里的最后一个武人，这是非常合适的一击。”
“但唯独孤独，我比你更清楚。”他双手抬起阔剑，“你在这样无趣的世界独自守望了多长时间？三年还是两年？当然不是。因为你身边一直有个武林盟主。他一死，你就疯了。”
剑柄开始震颤，剑身开始震颤，大地在震颤，天空在震颤，半空中那道纯白的洪流也隐隐在震颤。
“抱歉。我一个人坚持了一百三十年。”
出剑，无形，一剑。
玫瑰花谢，牡丹花开，夏雨连绵，大浪滔天，红叶如火，麦浪如海。冬天、秋天、夏天、春天、夏天、秋天、冬天，冬天变为了红色，红色涌出了冬天……
我简直无法理解刚才的一击，但是，现在还有一件比理解剑更重要的事。
“师父”
“师父，你没事吧？….”
师父怔怔地仰望着冬日的天空，眼睛里已没了焦点。胸口一震，我摸了摸师父的手。给师父把脉。活着。师父还活着。
“师父……”
“原来如此”师父说，“原来是这样啊”。
“原来如此，本座唯一的弟子。你呀，从一开始就只是想着帮本座，塞外慕本座之名而来……”她的声音越来越轻。“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”
师父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谢谢”，师父说。
“徒弟啊，与本座相遇，觉得幸福吗？”
我点了点头。
“嗯……”
“本座能被你记为一朵花吗？”
“师父……”
“我想知道是什么花”
“是牡丹……”我抱住师父的身体。“我会记住你是红牡丹的，师父”
“哈哈”师父轻笑着。“很漂亮啊”
师父抚摸着我的脸，“好漂亮啊……”
然后，师父用剩下的一只手，向着远方挥下，轻轻地，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鸟在扇动翅膀。
“我的徒弟……”
以无声的方式，高耸的雪山被斩断了。
一分为二的雪山静在那里，彷佛从来如此。
师父喘着白气。
“我应该是做了一个纯白色的梦吧……”
“师父……”我把脸埋在师父的肩膀上。在停止的呼吸中，对一个生来就带着雪的香气的人。
冬天被斩断了，师父把冬天撕裂了。
那天，
一个世界的冬天被斩断了。